鼓浪屿系列之十 馅饼岛

起床

鼓浪屿系列之十   馅饼岛




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已经走在鼓浪屿最著名的商业街——龙头路上。你的脚丫子在商店里，眼睛却老是飘到外面东游西逛。“小心呐，你的表情太典型……”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吧，一大群少女少妇妇女女人已经把你包围在商店中央：“先生，买馅饼吗？我们这里的馅饼香酥嫩滑，冰凉爽口，甜而不腻，热酥油润……”“什么，馅饼？好啊好啊，买两盒。”“先生，我们这里有很多种口味的馅饼啊，您每种都来两盒怎么样？有豆沙馅的、水果馅的、莲蓉的、豆蓉的，有加猪油的，有素油的，还有老公饼啊老婆饼啊。您一个人在外面旅游，总要带一点特产回去吧，再说馅饼又好吃价钱也不贵，老婆肯定会很满意的啦……”

到了我在日光岩脚下等你一起登顶的时候，你姗姗来迟，两手各拎一个及腰高的纸袋。你气喘吁吁仿佛挑山工，拉着我一定要听一段关于馅饼的故事。好吧好吧，如果你执意要听，那你就拎着这十几盒馅饼和我一起登日光岩吧。阿弥陀佛，幸好日光岩只有九十几米，不是泰山，不是华山，更不是喜玛拉雅山。不过故事是从小和我在一起的阿毛告诉我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怎么敢保证我是瞎编的，还是真实的呢？

“从前，有一个年轻书生，就要进京赶考了。他那青梅竹马的女孩子，在家忙碌了两天。她买来面粉，猪油，绿豆，白糖，研得精细，下足油量，揉了千遍万遍，最后烤制而熟。这烤成的馅饼形如满月，色泽金黄，味香皮酥，馅甜适口。女的依依不舍，说这馅饼是烤制而成的，寓意考试圆满，只是哥哥中了状元以后，可别忘了家乡。若是哥哥荣归故里，还愿和小妹共结秦晋之好，到时请遣人送来甜馅饼；若是哥哥到了京城令有所爱啊，那也请送来一盒咸味馅饼吧。就当是，苍天无眼，让小妹这些年的一片真心枉流于海啊……”

“那后来呢？”

是啊，那后来呢？后来我也这么问阿毛。阿毛和我坐在海边，喝那时我们爱喝的“鹭芳”牌橘子水。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方方的盒子，打开，里面竟也放着好几块馅饼。我和阿毛各拿了一块，就着橘子水，静静地吃。我的舌尖动了动——我吃的那块馅饼是甜的。那，阿毛吃的那块呢？是甜的，还是咸的？我的眼睛看着地板，不敢问他。热烘烘的风吹在脸上，晚霞在天空涂着绚丽的紫色和亮黄色。夏天已经到了，阿毛要和爸爸妈妈回北方去读高一，而我，还将继续留在这个小城市里上学。以后，我还能见到我的阿毛吗？

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却见到了你。你膀大腰圆，神情专注，你在商店里兴致勃勃地听她们说，说“香甜可口”，说“皮酥馅靓”，说“驰名中外”，说“价廉物美”，说“馈赠亲朋，孝敬父母”，说“历史悠久，驰名中外”。哎哎，这说的明明都是以前的事情嘛。可是你早已经大方掏钱，笑容满面；你肋下挟着两列馅饼，和我一起英勇壮烈地爬日光岩；你如饥似渴地要求我讲那些记不清楚的馅饼故事；我想，你是圆满完成了旅游任务吧，只等着回家看那老妈点头，老婆夸奖，和家团圆，其乐无穷……

而我，而我跟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我说，这鼓浪屿岛上号称只有一条商业街，但路线很长，分叉很多，你要不要去逛一逛？馅饼店也还有很多很多家（据说，有近六十家），有“汪记”、“陈记”、“鼓浪屿”、“黄则和”，有“私家御饼”、“仁真”、“向阳坊”、“荣祥”……一叠叠，一摞摞，一排排，一箱箱……你可以货比三家，尽情砍价。还有，有的饼家把所有的货通通贴上今天的日期，卖得有滋有味热火朝天，所以你还能选择投诉一回，“315”一回，正义一回，勇敢一回。最重要的是，要不，咱今天海边也别走了，钢琴曲子也别听了，老房子也别看了，小巷子也别钻了。咱来个从原料到生产，从送货到售出，从成本到利润，从服务到品尝，我奉陪到底——咱就改做馅饼一日游吧？（05-07-11）

起床

哈哈三石头，下次你带几张照片来我就请你吃几个馅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