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脆连“黑社会性质”也推翻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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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方    转贴自：新浪观察    点击数：2074    更新时间：2003-9-3］              
                                    608　　最近我被两个辽宁人困扰着。仰融的官司不复杂，但背景太复杂；刘涌的案子似乎背景还不太复杂，但案情太复杂。相信我跟很多人一样，只能通过持续的新闻报道了解更多的情况。但是，我不敢保证我一定会被引导上正确的道路。
　　刘涌案改判之初，我曾经就其团伙的犯罪硬件——致死致伤四十一人――请教法律专业的朋友：如果刘自己手上没有命案，是不是有可能不死？朋友回答说：根据刑法，黑社会头领要为其团伙的一切行为负全责。也就是说，哪怕是一个小喽罗杀了人，也等于刘涌背了命案。但是，仅仅作为黑社会头领的确不在必杀之列。
　　这个回答不很明确，而当时网上已是群情激愤。
　　对于刘涌不死，原来一般有两种猜测：重金打通关节，重大立功表现。但是现在，新闻报道的焦点已经被引到十四位法学家质疑的刑讯逼供上，话题也转移到有关程序正义的争论。换言之，原则问题的追问渐渐让位于技术问题的讨论，而这给了支持刘涌案改判一方打赢的机会――他们大都是法学人士，公众无法与他们争论技术问题。
　　但是他们恰恰可能存在一个技术性的软肋。在他们透露的被怀疑为刑讯逼供的证据中，有一个细节应该引起注意：关于刘涌团伙致死的一人（应当承认，近两年前报道的“致死致伤四十一人”存在明显的误导倾向，这使人对“必杀派”也难免起疑心)，不但各案犯纷纷在法庭上翻供，而且彼此间的供词也并不完全一致。这意味着可能存在逼供嫌疑，并且那个人可能并非刘涌亲自指使杀害。也就是说，如果此事刘涌事先并不知情，有可能使其罪责产生本质的区别。
　　当然，如果此事发生在一个普通的公司老总身上，他可能连牢都不必坐。但问题是，最大的不同在于，正如辽宁高院在判决书中所说，这是一个“黑社会性质的团伙”（众所周知，我国并不承认存在黑社会，一般只表述为“黑社会性质”，实际上就是黑社会）。那么，也许就可以回到我那些法律专业朋友的回答：黑社会头领要为其团伙的一切行为负全责――既然判定为黑社会，则刘涌是否亲自指示，并不能使其罪责产生本质的区别。
　　很显然，要弥补这个关键的软肋，就必须从根本上推翻辽宁高院关于“黑社会性质”的判决，把刘涌拉回到一个普通的公司老总的身份。于是，一个专家接受采访时称：刘涌起家之初打打杀杀是难免的，而做大后已经成为很规矩的生意人，而且热心公益事业。
　　若果真如此，那么似乎只能证明一件事：刘涌案破获之初的所有新闻报道全是说谎，而且别有用心。
　　但是直到今天，我没看见任何人质疑这些报道。
　　那么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原报道中描述的斑斑劣行，都是一个规规矩矩的生意人的正当行为――你们干脆连辽宁高院做出的“黑社会性质”的判决也一并推翻了吧（然而遗憾的是，连辽宁高院的法官自己也承认，由于害怕报复，他们的讨论都是在法院的内部网上匿名进行。如果刘涌只是个普通的企业家，法官们何至于怕到如此地步）。
　　如果这一点推不翻，恐怕任何技术性或程序正义上的解释都是苍白的。
　　当然，正如我那些法学专业的朋友所说，黑社会头领在刑法中并不处于必死之列。因此，很可能还有其他因素（比如重大立功表现，人们都猜测刘涌咬出了一大串贪官），构成刘涌案改判的真实理由。但问题是，现在那边口风把得极紧，我们依然什么都不知道。
　　我想，我们应该注意到，“不杀派”是在信息完全不透明的情况下走上舆论舞台的。同时，把公众的注意力引向技术细节和程序正义，客观上又让半案看上去扑朔迷离。
　　我并非说刘涌不死不足以谢国人，但是我们有权利知悉真相――那两米多高的犯罪记录所追问的实质正义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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