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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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石头    转贴自：《法制日报》2000--09--05    点击数：2030    更新时间：2002-10-17］              
                                    108-儿媳不和祸及孙儿离异家庭演绎悲剧
　　
　　2000年8月9日上午10时许，福建省莆田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格外肃静，审判长正用宏亮的声音宣读判决书：“……本院认为，被告人黄桂春因家庭琐事持刀杀死无辜的孙子兵兵，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被告人黄桂春犯罪手段残忍，情节恶劣，后果特别严重，应予严惩……被告人黄桂春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此时，站在被告席上的黄桂春的神经似乎受到很大的触动，他口里不停地念念有词，不知道是懊悔还是过份恐惧。
　　这天，黄桂春的儿子黄一田并没有出现在旁听席上，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近八个月，但笼罩在他心里的阴影仍然无法挥去，他还是不愿面对令他咬牙切齿的父亲。在黄一田眼里，妻子的离去使他更加依赖聪明懂事的儿子，他一直把儿子当做自己惟一的生活动力和精神支柱。现在他确实无法说
　　服自己原谅活生生夺走他一生幸福和梦想的凶手，尽管凶手是他的亲生父亲。
　　十四刀，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含恨逝去
　　1999年12月12日，星期天。兵兵一早就跑到镇上找姑姑黄英姿。兵兵今年才7岁，父母早几年因为感情不和离了婚，他留在爸爸身边。后来爸爸迫于生计去石狮打工，他就暂时由爷爷黄桂春照看。黄桂春原来与兵兵母亲关系很僵，所以恨屋及乌，怎么看兵兵都不顺眼，经常找茬打骂他。兵兵的姑姑在华亭街卖肉，平时她对这个缺少母爱的孩子甚是关爱，因此兵兵有事没事总喜欢跟姑姑在一起。而在幼小的心灵深处，他对整天总是阴着脸的爷爷多少有点害怕。
　　时近中午，黄桂春还不见兵兵回家，心里不由得感到恼火。于是，他就到处去找，终于在华亭街女儿黄英姿的肉摊前看到兵兵正在与别的小孩玩闹，他心里更为气愤，上前二话没说就朝兵兵的脸打了一巴掌。在旁的黄英姿见状连忙把兵兵拉开，并生气地说：“孩子好端端的，你打他干什么？哪有你这样教育孩子的，打坏了看你如何向他爸爸交代？”这时，周围一些上年纪的人也纷纷指责黄桂春的不是。黄桂春见自己在众人面前挨女儿的责怪，觉得很丢面子，于是把兵兵生拉硬拽带回家。
　　但年幼的兵兵还是改不了调皮好动的天性。吃完午饭，他见爷爷上楼去了，就一溜烟跑到与他家仅相隔50米
　　远的姑姑家看录像。不一会儿，找不到兵兵的黄桂春到了黄英姿家，当他刚想举手再次打兵兵时，遭到黄英姿夫妇的劝阻。尔后黄桂春借口叫兵兵回去午睡，而不顾他的哭喊强行把他带回家，黄英姿的丈夫林奋强生怕兵兵回家又遭受黄桂春的打骂，就紧跟着他们一起回家。
　　一进家门，黄桂春就大声喝斥兵兵去楼上午睡。林奋强知道楼上没有被子，天气又已经转冷，因此表示反对。黄桂春听后只好拿一块棕垫和一床旧被子上楼铺好，然后叫兵兵上楼睡觉。等兵兵上楼后，黄桂春就把林奋强支走，然后关上大门，独自坐在楼下自己床边生闷气。
　　没过多久，黄桂春突然站了起来，从枕头下取出一把折叠式小刀，这把小刀是他平时用于切烟丝的。随后他走到楼上，此时兵兵已仰躺进入甜甜的梦乡，他万万没有想到，死神会借其亲爷爷之手就这么轻易降临在他幼小没有丝毫杂念的身上。
　　而此时黄桂春面目狰狞，他迅速用被子蒙住兵兵的头部，并把其翻过身，然后丧心病狂地举刀朝其背部、腰部用力连刺十几刀，鲜血顿
　　时如注涌出，可怜的兵兵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在睡梦中离开这个缤纷多彩的世界。接着，黄桂春掀开沾满鲜血的被子，又在一动不动的兵兵脖子上狠狠刺了一刀……
　　后来经法医鉴定表明：可怜的兵兵一共竟被禽兽不如的黄桂春刺了十四刀！
　　这时候，黄桂春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想到了用自杀来解脱自己的罪责。他用小刀在自己的肚子和脖子上轻轻划了几下，觉得太痛而下不了手。正在这时，林奋强带着女儿在外面叫门。黄桂春开门后，林奋强见其神色慌张，且身上有血腥味，心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当他急速跑上楼时，眼前可怕的景象惊呆了他……
　　亲人的悲伤
　　黄英姿已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到达现场的，当丈夫林奋强跌跌撞撞回来
　　又语无伦次告诉她兵兵被害的消息后，她第一次感到回娘家的路是那么漫长，一路上她的脑海里除了兵兵跳动飘忽的身影外就是空白，而当她见到兵兵满身是血的尸体时，仅有的一点点力量彻底崩溃了，她一下子瘫倒在地，昏厥过去。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黄英姿才有力气打电话通知在石狮打工的哥哥一田，简单地讲明兵兵已被父亲残忍杀害的事实。几乎同时，黄英姿感到电话那端一阵可怕的寂静，然后电话“咣当”一声挂上了。的确，这样的消息对黄一田来说不啻晴天霹雳，他一扔下电话，顾不得向老板请假，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家里。
　　不是理由的理由
　　黄桂春在“自杀未遂”后负案潜逃。12月14日晚，当他偷偷溜回家准备拿自己的衣服等日用品时，被守候多时的公安民警擒获。
　　归案后的黄桂春出奇的镇静。没费多少功夫，他就把亲手残杀自己孙子的全部事实供认不讳。可我们无法在他丑恶冷漠的脸上看出他对自己的行为是否感到懊悔。
　　在问及为何会狠心对亲孙子痛下毒手的理由时，黄桂春居然振振有词：
　　“兵兵的父母离婚后，一个家庭就算完了。而兵兵总是不听我的话，他母亲虽然已经重新结婚，但有时也回来看兵兵，我儿子早晚也要另建家庭，如果今后他母亲还来找他，会影响到一田新的家庭。另外，如果兵兵今后被母亲骗走，那我岂不是又辛苦又得不到
　　兵兵，倒不如现在把他杀了，他母亲得不到他，也不会对一田新家庭构成威胁。
　　而案件的全部材料反映这样的事实：被告人黄桂春自幼被送养到仙游县度尾镇，小学毕业后跟人学理发，40岁的时候全家迁回其老家莆田县华亭镇后开了一家理发店。后来他妻子突然不辞而别，使他的性格变得古怪而喜怒无常。再后来儿子结婚了，但儿媳妇又跟儿子长期闹矛盾导致最终离婚，使本来就对儿媳不满的他更加怨恨，而这种怨恨加上其联想到自己妻子的“无情”出走恨上加恨，结果把怨恨转嫁给他认为不听话的孙子兵兵身上。
　　但真正的理由也许只有黄桂春自己心里明白。当然，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怎样的理由都是一样苍白无力。
　　法律最终会为不幸的兵兵讨一个公正的说法。但无论如何，对黄桂春处以怎样最严厉的惩罚都无法使生者心灵上的创伤愈合。不幸的兵兵留给我们的思考应该不只是震惊和悲痛。作为父母，我们有义务给子女营造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和一个良好的社会成长环境。同时，我们也真切地希望人世间能充满关爱，不再有类似的悲剧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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