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切悼念我的良师益友蔡文懋检察长

三石头

茶寮的老蔡

时间:06-25  10:01   作者: 钱贤良   新闻来源:检察日报   


   

老蔡，全名蔡文懋，是我的老乡。他的老家叫北茶寮村，跟我家河口村挨着，以前是一个乡公所所在地，我们邻近几个村村民都简称其为“茶寮”。“茶寮”有所小学，我在那里度过了最初的５年学生生活。

我去年才认识老蔡。去年９月，全国检察长论坛在福建莆田召开。他是莆田市检察院检察长。初次见面，他用长者般的关爱问起年轻的我是哪里人。不成想，从浙江省到温州市，再说到苍南县到望里镇，蔡检察长一路说“我也是那里的！”最后，我们用相通的家乡话一说，原来蔡检察长是我非常熟悉的“茶寮”人！

我启蒙学校所在地“茶寮”竟出了一个地级市检察长！再仔细一端详，是长得像“茶寮”人！再一了解，蔡检察长一个堂弟蔡文窕曾是我老师，是我熟悉的现在老家的一个小学校长。难怪，刚一见面我隐约地觉得这位莆田市检察院检察长有点似曾相识。

蔡检察长说他不到十岁就随父亲到了福建，已经在福建待了四十来年。但他在十年前就把老父母送回老家，现在每年都回老家看望他们。他还说，回老家时听说过隔壁村一年轻人考进了最高人民检察院，在检察日报社工作，没想到就是你啊。

我脸红地说，在老家从来没听人说起过您呀。他说，他回家叮嘱过他的老父母不要对人讲他当了检察长。他笑着说：“你年轻有为啊。在我们老家几个村子里，我的名气可没你响亮哦。”我的脸更红了。

开会期间，每当我在场，蔡检察长就跟人介绍，这是我隔壁村的小老乡！而且，脸上充满自豪。会后，他在百忙中把我叫去，我们俩用家乡话聊了一个多小时。他显得很兴奋，连说：“没想到能在这样的时间地点遇上邻村的老乡！在福建四十来年可没像今天这么痛快地用家乡话与家乡人聊过天啊！”４０来年异乡的漂泊，五十来年人生的奋斗，该如何体会呢？我这年轻人，是没法真正地理解的，那次我只能做一个聆听者。但我明白，在我面前的这位老乡亲，是一本书，值得年轻的我去好好读。

临别时，他鼓励我努力工作、把握人生，我跟他约好春节时回家见面好好敬他家乡酒给他拜年。

今年春节前，我回到家当天就给他打电话拜早年问他什么时候回老家。他说一周前回去看过父母了，春节就不回去了，邀请我在假日里去一趟莆田。大年初四，我喊了从没去过福建的蔡文窕老师一起去看望蔡检察长。那天晚上，因为“第一次有老家的人来福建看我”，蔡检察长喝了很多酒。我坐在蔡检察长身边，觉察到他说这句话时眼里泛着一丝泪花。初五，他要去办公事，清晨起来到酒店与我们告别。他再次嘱咐我要努力。

春节假期结束上班后不久，蔡检察长打了一个电话给我。他关心我上班后的状况，还说假期里因为有事没多陪我们，邀请我下回有机会再去莆田。

４月，因为莆田市检察院一干部出差经过北京，有机会与蔡检察长通了一次电话。

然而，令我难过的是，几天前听到了他的坏消息，而且是最坏的。

我的老乡，蔡文懋检察长，６月２０日晚上因为心肌梗塞突然离开人世。

６月２１日，周一，早上刚上班，从同事那里听说“老蔡昨晚去世了”的噩耗，很是震惊。下午，给蔡文窕老师打了个电话，他连连说不相信。

谁都不敢相信啊，可是，老蔡走了，却已然是个无法更改的事实。念及此，不禁欷 。

逝者已矣。此后，再也听不到“老蔡”长者慈爱的鼓励了。

初识那次，我不完全理解他异乡奋斗的艰辛，但我意识到他是一本值得我去读的书。这一次，再难相见的“茶寮的老蔡”，使同样在异乡拼搏的我意识到：他已经在我心中立下了一座激励我前行的丰碑！

作此文，以深切悼念蔡文懋，福建省莆田市检察院前检察长。

（作者单位：检察日报社）

三石头

读罢钱贤良的文章，再次泪流。深蓝说得对，但情感的闸门却无法自制。
今天政治部主任老黄说，他万万没有想到，老蔡的老家居然那么清贫。我说，三年前我去过也是这样的心情，也许现在更破落了。今天他刚从老蔡的苍南老家回来。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6-28 23:53:45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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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一生平安，虽然我知道现实很不公平！

trent

献给一位素不相识的好人。

三石头

天堂犹有百万兵  
［ 作者：赵志刚 郑勋 张仁平 王磊    转贴自：本站原创    点击数：2002    更新时间：2004-7-10    文章录入：三石头 ］








                          ——追记福建省莆田市检察院检察长蔡文懋

　　　“惊闻蔡公随鹤飞，无奈英才唤不回。正气一身添豪气，清风两袖吒风雷。人生有憾志似虹，岁月无情歌如水。莆阳今晨霪雨醉，教君如何不流泪。”

    ６月２１日，在福建莆田市，一首题为《悼蔡文懋》的诗以短信方式在很多人的手机上迅速流传。当闷热夏天中这条冰冷的消息传来，数不清的人有如遭到电击，大脑一片空白，继而立即求证蔡离世的噩耗是否准确。
　　５１岁的蔡文懋的确猝然走了，原因是突发心肌梗死，抢救无效。他离开人世时并未留下一句话，眼角残留着对于红尘留恋的泪。
　　一位曾经那样充满活力幽默风趣的长者，一位曾经那样豪爽仗义满身正气的检察长，怎么竟这样不辞而别？
　　“太突然了，昨夜我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老蔡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和蔡文懋颇有交情的福建省检察院政治部主任黄国强神情黯然。
　　所有得知这一噩耗的人们，南方的，北方的，西部的，沿海的，都黯然于这突然袭来的哀痛之中。
　　与蔡文懋素无往来的陈良华是陷于巨大悲痛者之一。
　　陈，仙游县一个鞋业公司的老板，他没有见过蔡文懋，当得知他深深敬重的这位检察长去世，他跌跌撞撞奔到莆田市第一医院，跪倒在停放蔡遗体的灵柩前，边号啕痛哭边高呼：“蔡青天，你慢走！”在一起被人为因素搞得极复杂的普通交通肇事案中，陈被诬陷为肇事者，且被关押了３３０多天，真凶是县国税局稽查分局局长，他动用自己庞大的关系网买通了公安、检察人员。莆田市检察院检察长蔡文懋顶着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把这个案子翻了过来，陈被无罪释放，真凶归案，检察院旋即以伪证、徇私舞弊等罪名对其中涉嫌犯罪的执法人员立案侦查，已经被捕的多达８人。
　　“这些贪官昧着良心，颠倒黑白，如果没有蔡检这样的人，我们平民百姓怎么活啊！”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陈良华多次哽咽难言，“如果没有他主持公道，我肯定会被判刑，一切就都没有了。”如陈良华这般从蔡这里受益的普通百姓难以计数。
　　蔡文懋，浙江苍南人，少小离家从浙江到福建，先是插队，从最基层干起，２８岁就成为顺昌县委常委、组织部长，从此开始从政生涯。１９８９年，他被省委组织部选定为青年后备干部到莆田市所属仙游县锻炼，任副书记，后调任莆田市委组织部副部长，１９９２年，他再度回返仙游，任县委书记。在这个有些落后的百万人口大县，蔡筑桥修路，招商引资，启迪思路，造福民众，使经济发展实现了质的飞跃，从而展现出他作为一位优秀领导者的卓越才能。
　　１９９７年下半年，蔡文懋调任莆田市检察院党组书记、副检察长。次年，当选为检察长。当时他面临的现状是：检委会、党组会１０年没有会议记录；队伍纪律涣散、执法水平低、进取精神弱；工作长期落在全省其他地市院后面；机关形象社会评价较差，党委不满意、群众有意见。
　　蔡是一个有思想、有主见、爱学习的人，从县委书记到检察长，丰富的阅历练就了他思考问题的周全和老道，他说，要做好检察工作，最重要的是做好人的工作，最大限度发挥人的潜能，如果大家上下一心，齐心协力，还有什么不能做到的呢？蔡接手工作后，从抓人员管理和素质入手，辐射到检察工作的各项业务。他大刀阔斧地进行整顿，抓干警的纪律和业务，制定各种成文制度，规范机关运行和办案机制，同时自身率先垂范，用人格的力量凝聚人心，感召队伍。
　　蔡文懋迅速完成了从党务干部向检察长的角色转变，莆田检察工作面貌焕然一新，从福建９个地市院“老九”的位置稳步攀升。福建省检察院调查组的同志就此总结经验时说：“机关还是那个机关，人还是那班人，只是换了一名检察长，就发生了这么明显的变化，这说明：一把手的人格力量和榜样力量的示范作用是无穷的。”蔡的勤政是莆田市检察院干警有目共睹的，他经常是最后一个离开院机关。莆田市委副书记蔡尔申告诉记者，多少年来，他每天的睡眠时间仅有三五个小时。除了工作，蔡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爱好就是学习，他的涉猎广泛，家里有几千卷藏书，办公室的书橱也是满满的，一有时间，就捧读各类书籍，他还撰写了大量的心得笔记，里面有很多结合实际工作进行的分析，从这些笔记中，可以看出他学习的专心，以及深度、广度。
　　在福建所有的地市中，莆田地盘小，经济相对落后，社会关系复杂，而从历史上看，这里还有“好讼”之风，动辄上访、告状，这种大背景对于异地为官的蔡来说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心累”。往往一个案子刚刚开始查办，来自天南地北各种渠道的说情、招呼就纷至沓来。如果没有一种公正执法的理念、没有一种纤尘不染的廉洁本色，根本就无法立足。恰恰蔡文懋正是靠他的刚正和清廉赢得了广泛尊重。近几年，莆田检察机关查处了不少行政执法人员犯罪案件，但是，在６月２３日蔡文懋的追悼会上，主动来吊唁的公安机关一位干部却由衷佩服他是“真正的秉公执法的检察长”。蔡当任检察长的７年多时间里，莆田两级检察机关查办了一系列大案要案，来自各方面的巨大压力都是由他的双肩去扛的。
　　蔡对说情风极厌恶。他告诫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所有关于案子的事不要和我讲，你们要么是对法律不熟悉，要么不了解案情的复杂，所以没有发言权。”由于清楚他的刚直，他的家人和好友没有一个受别人请托说情或打听案情的。
　　他对自身的要求非常严格，这延及自己的家人。他爱人的单位就在检察院的附近，但多少年来，蔡从来不让夫人搭乘自己的公务车。节假日，他也从来不使用公车。他当检察长７年多，公车的里程表上只有７万公里。
　　“蔡文懋对检察事业是忠诚的，有较强的工作能力，到检察机关工作后角色转变很快，个人非常廉洁。”福建省检察院检察长倪英达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评价他是战斗在检察工作一线的优秀代表，代表了福建检察干警的主流，也是福建检察队伍的脊梁。
　　有干警总结蔡文懋的四个“喜欢”：喜欢思考管理学的真谛；喜欢探讨前瞻性的问题；喜欢与同事面对面说心里话；喜欢关心别人的幸福。对于这四者中的后两者，莆田市检察机关很多人更有切身体会。当干警家属和子女碰到就业、上学、当兵的事时，蔡都要亲自出面帮助解决。干警林开国是个老实人，不善交际，基本没有什么社会关系，他儿子是电大委培生，三年前毕业后却一直因为户口问题得不到工作安排，为此老林一筹莫展。蔡文懋得知此事后，亲自出马协调，不久，老林的儿子终于安置在莆田市涵江区一所学校工作。像这样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蔡文懋一生没有对不起他的朋友、同事，却对不起他的亲人。他最爱的女儿蔡蔚去年从厦门大学法律系毕业，如果他向有关部门打个招呼，完全可以顺利进入检察机关，但他没有这样做，蔡蔚最终自己投简历被招收到某银行的储蓄所。他惟一的亲弟弟在顺昌县某部门下岗，每月领２００元的下岗补贴，而他曾经是那里的县委常委、组织部长，现任县长还是他以前的部下，如果交待一声，他的弟弟也不至于如此寒素，然而他始终没有出声。
　　蔡一生清贫，工资除了接济他生活于浙江的年迈父母以外，很多钱用在购买图书上。２００２年某天，福建省检察院一位干部路过莆田，听说蔡的腰扭了，并已卧床办公数日，于是上门看望。走进一幢极为普通的住宅，进门后只见不到１５平方米的客厅一侧牵引床上蔡边打招呼边吃力地欲起身，两脚还绑着牵引带，上身也背着刚解开的牵引带。环顾房间，无装修，用品极其简陋，饭桌与路边小店一般，桌上摆放着简单的饭菜，牵引床就在饭桌边上，床尾一个简易柜上绑固着一台十余寸的电视，向下倾斜３０度角，便于躺着收看。床头还有一叠检察公文简报等。蔡文懋和妻子就长年住在６０多平方米的旧房子中，家里没有几件像样的东西。蔡文懋去世后，很多检察干警来到自己检察长的家，深深为其简陋而惊叹。
　　６月２３日上午１０时，天色阴沉。莆田福山殡仪馆内，哀乐低回，群情悲凄，泣声不断。殡仪馆外，聚集着很多自发前来吊唁的群众，一位老人眼含着泪水说：“老蔡是个好人啊，他为老百姓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还来不及回报，这么快就走了……”尽管各个机关对出席追悼会的人数作了限制，但络绎不绝自发赶来的人群还是挤爆了殡仪馆。从仙游县来的不少百姓齐刷刷跪下，为他们尊敬的老书记送行。
　　欲祭疑君在，天涯哭此时。仅仅是在一周前的６月中旬，还在办公室向记者介绍莆田市检察院新办公大楼的规划，而此刻他已撒手尘寰。
　　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匆匆而去的蔡文懋给大家留下太多无法忘怀的回忆。让我们以下面这首诗送蔡检察长一程吧：
　　晴空霹雳起悲声，天妒英才夺蔡公。
　　昨日尚在谈与笑，今却阴阳两隔中。
　　满腹经纶为人杰，豪爽仗义建丰功。
　　文懋从此驾鹤去，天堂犹有百万兵。
　　

三石头

会员『三石头』于2004-7-20 15:46:50发表评论：
评分：5分
    一个真的汉子！无论他的为人和智慧，都是我所认识中最好的。他的人格魅力将影响我的一生，令我受益非浅！


游客『伤心人』于2004-7-20 12:03:40发表评论：
评分：3分
    这世界让我们感到混浊，能撑起一片晴空非常艰难，老蔡我认识，他是我非常佩服和敬重的一个官员。遗憾的是，他一生聪明睿智，洞察世间不平而疾恶如仇，却未能做到唯美。他的离去，对莆田官员是“幸事”，对检察事业却是天大的打击。蔡检，愿您走好！


游客『北江孜君』于2004-7-15 22:43:59发表评论：
评分：5分
    未曾谋面，然久闻之。敦料生死瞬间，伊人已去。古云：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虽事出突然，终乃是天意。叹人世无常，万念俱灰。唯身心祥和，祈求平安罢。

早闻莆之官风污秽，民风好讼。于莆为官为吏，难保不染，亦难保声名。余历经数事，亦有所感。然尔脂尔俸，皆民之所供，民，即便刁，心亦自明，况有苍天可鉴，故民与天，实不可欺。孰是孰非，天人共知，史有公论。

如是，泪可节制，哀当收敛。当铭公之佳德，身体力行以足慰天灵。概言之，我等当视民如子，抚民福佑，常怀民德，以敬苍天。如是，天人共佑，福自天齐。

游客『陶子』于2004-7-13 15:14:09发表评论：
评分：3分
    天若友情天亦老！保重，兄弟姐妹们！


游客『大法官』于2004-7-13 7:52:53发表评论：
评分：3分
    为什么好人的脚步总是那么匆匆，苍天无眼啊！


会员『水芙蓉』于2004-7-10 16:51:36发表评论：
评分：3分
    英年早逝
壮志未绸
万里长空哭忠魂
泪飞顿作倾盆雨。。。


游客『检察官』于2004-7-10 8:46:57发表评论：
评分：5分
    他确实是一位令人敬重的检察长，他的离去，将是检察事业的重大损失。

许诺

一言难尽其善、其智、其能、其魄、其魅、其宽、其勇、其和也

三石头

我在想，这些整整压抑我两个月的情感和文字如果没有宣泄和迸发出来，我会不会就此萎靡不振，或崩溃？
   说不清两个月了做了多少个跟蔡检有关的梦了，每次他的音容笑貌总是那么清晰，那么坚定执著，那么充满信心。我甚至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还要如何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