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电影,那些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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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记忆中的雾    转贴自：本站原创    点击数：5514    更新时间：2004-8-2］              
                                    
  
  
       十点了.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将属于你一个人。那么,如果可以,我愿意用它来回忆.我老了?我不太确定.....青春总是可以在瞬间恢复,花总是可以一夜怒放,如果下一场暴雨....some rain must fall....sting落寞吟唱"on and on the rain will fall,like tears from the star;on and on the rain will say,how fragile we are,how fragile we are."脆弱.好吧.今晚我们不掩饰脆弱.我们沉溺其中.因为我打算面对的是岁月.
　　同时,我确信今晚以前的所有岁月在未来仍将得到忠诚的延续.十年后某个夜晚的雨水将循着此前二十四年来的河道流动,五岁时蹲在台阶下拨弄的那只蚂蚁仍将在四十五岁时沿着小木凳爬上我的脚趾头.掌纹早在出生时就被确定.
　　就是这样.二十四岁的我今晚打算讲述的是我的一生.如果没有某个事件的发生.
　　那个事件.....如果它发生,那么此前所有的岁月雨水和呼吸,都是在为它的到来而作着某种准备,并在它发生的那一刻完全中断;如果它不发生.....生命将一如既往.
　　
      五岁以前,我居住在乡下.那时叫公社吧.相当于今天的"镇".母亲在公社下属缝纫社做裁缝---缝纫社五金社之类的名称,城市长大的孩子大概不会知道;父亲在区上工作---"区"相当于今天的"乡".父亲常不在家,于是几乎每天晚上,做完作业的姐姐都会带上我和家里的狗去缝纫社陪晚上加班的母亲.通常我和那条叫"旺财"的大狗会一人找一个装满白棉花---应该是做棉衣被子之类用的---的箱子,蜷缩在里面,呼呼大睡,等母亲下班后背我回家.
　　当然有例外的时候.也就是县城来的电影放映队在公社坝子里放露天电影的时候---方圆几十里内的社员都会赶来,上千号人站着蹲着坐着挤在一起,对着挂在半空中的银幕,笑,议论,拍蚊子,听大喇叭里传出的"先生,你以为我会拿我的灵魂去交换....."或者放映员突然插进来的"张朝红同志,张朝红同志,有人找你,在公社门口等你".
　　小孩不会错过这样的盛会.现在只记得那时看的两部影片.一部印度还是巴基斯坦的,不知道---只记得整个影片的色调是黄色,一个穿着纱丽,眉心点着红痣的姑娘头顶一灌水沿着河走来走去---背景音乐是那种典型南亚风格.
　　另一部就是.初一时我读了原著小说,五岁时深印头脑的电影最后一幕---男主人公"豹子"被穿白色制服的公安人员戴上手铐时,发疯般挣脱,跑到女主人公的坟上号啕大哭---重现在十二岁的我眼前.以及电影主题歌"谁知道角落这个地方,爱情已将它默默遗忘......"---呵呵,直到今天,我仍然认为这首歌很动听.
　　当然,初一所读的原著,给我最深印象的,是女主人公在公社仓库还是啥地方脱毛衣,不料把内衣也带起一截,露出了"浑圆的半个乳房"---男主人公豹子看到了,且喉头发紧---十二岁的读者我仿佛也看到了,且喉头发紧.
　　农村的岁月.星空下闪闪发光的银幕.大狗.棉花箱子.有一个叫郁冬的歌手,在一首叫的歌里唱道"当他们接吻的时候,我感到伤心.......城市里再没有,露天的电影院;我再也看不到,银幕的反面,如今的孩子们,再也不懂得从前......"十八岁的我在这歌声中忧伤不已.
　　二十二岁时,我在东南沿海的某个城市的某个工业区,看到了露天电影和银幕前黑压压一群观众---他们都是打工仔,其中大部分应该都是我的四川老乡,几十年来蹲在乡村露天银幕前的那些农人的儿子和女儿。可惜放映的片子实在不合我的口味，否则我很愿意点上根烟，蹲下来，斜眉吊眼地看上一会儿。
　　
     小学时，因为父亲工作调动，全家迁居县城。小学.小学.一帮没心没肺的小孩子.在尘土飞扬破落凋敝温暖的内陆小县城度过他们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在垃圾堆里翻校长的家信,玩老爸的手枪,趴在地上玩弹珠,用自行车链条做最初级的火药枪,小人书里的公子纠小白,韩信项羽,杨家将岳家将呼家将,三国说唐明英烈, ,和,六年纪我们四个号称"四大金刚"的好朋友共同过了二十四年来我唯一一个有蜡烛和蛋糕的生日,然后用蜡烛将布告栏法制宣传栏里的所有纸张点燃在黑暗的街道上飞舞.
　　电影院里很少有电影在这样的时候能吸引我---我们自己的游戏比电影精彩得多---虽然在每年六一儿童节学校都会组织我们看啊啊啊啊之类;虽然姐姐也曾经带着我去看过啊啊之类,虽然我们自己也会偷偷溜进电影院看啊啊啊啊之类.
　　呵呵.写下上面这段话我才发觉其实小学时也看过蛮多电影的.印象深刻的有一部名字忘了,大概是讲少数民族一小孩护送一熊猫到保护区去---他们经过的那森林着实恐怖,有会吃人的植物---长着大壳子,人一进去它就合上,接下来.....忘了.当然最后小孩和熊猫胜利了;
　　,这部片子和差不多同时一部日本电视剧直接促使我养了条叫黑虎的小狗,并每天放学后飞奔回家训练它上窜下跳---而睡在我枕边的它每天早上都会咬我的耳朵舔我的脸试图弄醒我.当然,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孩对一条小狗说不上真正的疼爱---我曾经用绳子拼命勒它的脖子---因为它大半夜了还不睡,叫个不停.你可以把那个小孩看作另一只小狗---不可能具备有同情心的另一只小兽.屠格尼夫笔下的小狗木木，巴乌舍托夫斯基笔下的小狗别卡。俄罗斯农人的小狗。被抛弃的命运。而抛弃它们的主人一早已被上帝抛弃。从此，贫穷的种子在少年心里生长——或者换个学者们喜欢使用的称呼，平民主义。对他们来说，贫穷，意味着没有爱。
　　若干年后，有一部叫的影片。结束的时候，女主人公看着男主人公远去的背影。“他多象一条狗。”女主人公淡淡一笑，把头埋进武士的怀中，似乎在躲避什么。那一刻，我却未能躲避心痛的一击。
　　又过了若干年，我曾经百无聊赖，在一张纸上涂涂抹抹，上面有几句：诗人在异乡漂泊/武士在海上漂泊/相遇成为一件永无归宿的隐秘往事。你们知道，那分别指的是写下〈爱经〉的奥维德、在荷马诗篇中被描述的奥德赛，和只经历过一次心痛的我。年轻的我。就已经断言“相遇成为一件永无归宿的隐秘往事”。那反而证明了我的年轻。谁知道呢？也许是一辈子。
　　扯远了。继续说小学。
　　
　　,天哪,那电影的主题歌是多么欢快啊---不知道现在的小孩还有没有这样美妙的"儿童歌曲"听---我到现在还会唱.....
　　.呵呵,回忆起来,那时我们所经历的第一次"炒作".不过我得承认,我也哭了---当然没有号啕或抽嘘,只是眼泪憋不住,终于流了下来---第二天好多男生纷纷自夸没有哭---"那片子太没意思了"---并嘲笑湿了几条手绢的女生.我也毫不心虚---自夸没哭的一男生在电影院里坐得离我不远,我看见他哭的淅沥哗啦.
　　,奇怪那时才几岁的小孩也知道了林青霞的确长得漂亮,不过他们几个---还有秦汉---在片子里的不知道几角恋爱自然吸引不了我.我姐姐当时十几岁了---应该看得很过瘾,呵呵.那主题歌我倒记得很牢---电影结束时我雄赳赳地高唱着"燃烧吧燃烧吧火鸟"向电影院出口冲去,象唱着什么进行曲冲向敌军阵地---出口处写着"EXIT",是当时的我看不懂的.
　　最好看的还是六年纪看的.预示了其后十年港产片时代的来临.男主角是谁来着,好象现在还在影坛上混着呢.当时的他多帅啊.女主角多漂亮啊.新疆的大漠风情多迷人啊---因为可以骑在马上飞驰---最神奇的是男女主人公在沙漠里打做一团时,他们各自的坐骑也提起前蹄打将起来---用匕首划开马的脖子,喝热热的血;最后的大爆炸场面---这一切吸引着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向他昭示他的血色少年和呼啸青春时代.
　　
      我突然记起---是的,我遗落了一些重要的细节.关于.现在好象很少人提起这部影片.但它的确是小学时代最让我感兴趣的片子---它的那首主题歌---"妈妈,妈妈,在今天,我叫一声妈妈,禁不住泪如雨下.....",和同时期迟志强的监狱歌曲"泪啊禁不住的流,禁不住的往下流....菜里没有一滴油....."以及谭咏麟的"今日,就让我倚在深秋.....爱是可发不可收....."齐秦的"你是不是不愿意,留下来,陪我,你是不是春天一过,就要离开......"在我们这些十一二岁的孩子嘴巴里同时传唱.
　　我愿意提及这样一个背景---那时我已经喜欢上班里的一个漂亮女生---而她是班上那几个成天打架且会抽烟的男生追逐的目标.作为最初的预示,让我知道,要想得到漂亮女生,就得打架喝酒和抽烟..流浪儿,小偷.从开水里用两根手指迅速夹出肥皂以训练技艺.少年管教所里,嘴唇上长着绒毛的男犯对还没发育完全的女犯的想入非非......
　　80年代末期,白衣飘飘的年代,大城市的大学校园里盛产诗人、流浪歌手和民运分子,我们那个内陆小县城也蠢蠢欲动,准备在未来的几年陷入一种混乱状态,生产大量地痞流氓和在街上游荡的少年.
　　他们都在寻求自由.他们都在放肆地享受青春.80年代末期,我和一大群孩子共同目睹一个年仅二十岁的杀人犯被公开游街,并为他脸上的平静而激动;在其后的5年,内陆小县城和整个中国大陆一样出现了形形色色的东西---那叫"繁荣",在其表面下,成长为少年的孩子们---包括我,追随那个杀人犯的成长轨迹,在街头挥霍青春;接下来,我突然进了大学校园---热情地阅读了另一群迥异的前辈在80年代末留下的诗歌并接受了另一种自由的概念.然而，我仍然愿意缅怀街头的自由，它就在我的血中。就象美国人爱用〈教父〉、〈美国往事〉、〈纽约黑帮〉追寻自己的国家诞生于街头的历史。这是导演斯科西斯的原话。当然我也同样尊崇华盛顿、杰斐逊眼中的自由。两者相同的是，都相信自己在实践上帝的意志。两者不同的是，前者可能相信世界已被上帝抛弃，而后者相信人类仍深受上帝的恩宠。
　　
      小学时代重要的细节还包括,可能是我姐买回来的那几盒磁带.电影原声磁带.至今我依然记得有三段.一是某一部印度电影.实际上它很出名.讲一个年轻学生和一个*女发生了关系.若干年后,那年轻学生已经是一位出色的知名律师.接下来的情节我不大肯定---要知道我没看过电影,只是听过翻译过的原声磁带----不巧他作为公诉人接手的某个案件恰好与那位也已步入中年的*女有牵连;他们的儿子一直由律师自己带大,此时也知道了法庭上被控告的前*女是他亲生母亲---印象最深刻的是他们的儿子质问父亲的那段话,情绪高昂而激烈:
　　"难道因为她曾经是*女......她是我的母亲......"云云.我似懂非懂,但听得蛮起劲.二是墨西哥影片---长大后才知道那影片是墨西哥的,而且其情节其实和梅里美的也就是惊人地相似.法国作家梅里美笔下西班牙龙骑兵军官和野性的吉普塞姑娘卡门之间的爱情故事在墨西哥影片里得到忠实的反映,女主角名字变成叶塞尼娅---小学时的我对这个名字如此喜欢,因为它念起来是如此悦耳动听;还包括那段让人入迷的对话"当兵的,你不等我啦""我已经等了三天了""哈哈,我又没让你等",以及军官强吻姑娘时,姑娘的反抗"我一石头砸碎你脑袋"......"怎么了,你死了?你不会真的死了吧,你不要吓我了....."天哪,这段对话如今在我耳边响起,每个音调,每个语气的细微转折都仍然那么清晰.三是英国还是美国影片.同样,十多年前在那小孩耳边回响的对话,直到今天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中段的"你以为我可以心安理得地跨过你妻子的床而躺在你身边?!.....等到我们穿越坟墓,站在上帝的面前,我们才是平等的!"
　　以及末段,瞎了的罗切斯特问"简,是你吗?""是的,是我".....罗切斯特故作轻松:"简,你知道,你长得并不漂亮.所以，你不能太挑剔".影片结束,音乐响起.....
　　我相信我要是哼出这段音乐,每个人都会说"啊,是的,我听过".这段音乐是如此优美迷人,交织着命运的余音.....
　　与这些在一个小孩心里搅动起最初波澜的语言密不可分的是一个叫童自荣的配音演员.他让一个小孩懵懵懂懂地意识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奇妙世界的魅力.尽管小孩长大后才明白,英国肯特郡乡间的农庄和他最初所身处的那个内陆小县城,其实,是可以互相亲近彼此观照的.
　　那些电影,那些岁月(6)接下来的岁月.中学.1990---1995年.这是周润发周星驰梁朝伟梁家辉张国荣张学友刘青云吴镇宇黄秋声以及他们的电影的年代.我现在仍然赞美他们.包括当时喜欢,而今却不愿赞美的李连杰和刘德华.而成龙,自始至终,在我眼里都只是一坨无聊搞笑花拳绣腿的大便.也许,更应该赞美的是吴宇森,徐克,王家卫,杜琪峰,王晶,林岭东,李力持等导演,当时他们完全被忽略......以及嘉禾啦,中国星啦,银河等电影公司,向华强向华胜兄弟等出品人,年代,寰球,美亚等发行公司,他们的名号往往在电影开头就被醒目地标出.....
　　应受到赞美的还包括那些录象厅老板.呵呵.他们完全配得上他们所赚的钱---就如同那时的电影院没钱赚一样天经地义.他们让全中国所有适龄青少年的岁月避免了苍白无力和死气沉沉,并且充分激发了他们的激情和想象力,让他们懂得现代都市丛林的逼迫,也懂得古典中国的"翠钿红袖水中央,青荷莲子杂衣香",懂得街头青年的热血,小混混的颓废,也懂得了白衣胜雪的书生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侠客.
　　当然,也懂得了，爱情.其实更准确地说，只是懂得这两个字的发音。
　　
　　1990年10月的一天下午.初一.北京亚运会的开幕日.班主任带我们全班到电影院的投影厅看亚运会开幕式(至今不明白为什么不干脆放假让我们回家看电视).半个小时后,当我们被折磨得昏昏欲睡时,班主任适时离去.接下来我们全班要求"老板换片".老板居然同意.接连放了成龙的一部片子，以及，刘德华吴倩莲主演,杜琪峰执导的.
　　我的港片时代(钟阿城说80年代的大陆叫共和国,台湾叫民国,而香港叫"清朝"),或者叫"录象厅"时代从此开始(烟雾缭绕的录象厅在几乎过半的比例中是晚自习逃课的目的地),我的少年时代同时开始(每个人看不到其他人的脸,黑暗的录象厅中只看得到明亮的屏幕上上演的一出出铁血爱恨).
　　前面成龙的没印象.而后者......从后者开始,我告别童年.
　　很多人现在都有提起这片子,和它的最后一幕:JOJO赤脚穿着婚纱绝望地在马路上奔跑;刘德华超酷,流着鼻血开着大摩托驶向冰冷的刀锋和死亡;歌声响起,袁凤瑛唱的,实际上我们更熟悉它的国语版---罗大佑唱着: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
　　是的，呵呵,它吹动了我的心,牵引了我的少年时代.
　　因为这部最初的影片,我不把刘德华哥哥归入大便之列.
　　下面我想列出一些此时此刻仍然记得的中学时代影片.它们的名字,也许可以温暖偶然在黑夜里看到这些字的同龄人的眼睛和心,并让我们同返青春.
　　,记得卑微的苍蝇(张学友)吗?然而在里摇身成为黑社会老大跟黎明演的警察争女人;里的邓光荣和任达华超帅;永远的,永远的小马哥和狄龙.....周润发在里继续,并在里深情款款,在里让我哭了回鼻子;刘青云演了,又和吴镇宇这个绝配在里为朱茵吃醋;和让那时的我们似懂非懂,不过前者让我记得了那只永远飞在空中，停下来就会死的鸟，后者让我记得了〈忘记他〉这首邓丽君的老歌，在片中是关淑怡唱的新版本，呢喃着颓废。我更喜欢.梁朝伟的,还有里的小和尚;里海上升明月那个画面;.....吓得我够呛.你永远不知道周星星的在录象厅上映时所造成的轰动:一平方米站了十个人,一屋子人的大笑声口哨声拍凳子声可以掀翻屋顶.......哦，还有〈黄飞鸿〉,〈方世玉〉他们广东五虎的名字跟李连杰的名字紧紧相连;等超强阵容贺岁片同样让我们笑破肚皮;和让我们学会了梭哈(SHOWHAND),后者还让我们知道男人即使被砍掉右手也应该坚持开车并给女儿一个微笑;刘德华就是到了的监狱,也永远骑着或者会发〈如来神掌〉，成为里的,成就一段〈法外情〉。李修贤则永远是的;呵呵,李子雄永远是坏蛋,曾江和秦沛永远要么是大老板,要么是高级警督;张国荣除了在〈胭脂扣〉里，永远那么冲动;他和梁家辉在和里都是朋友.梁家辉"tell Lona i love her",一首优雅的英文老情歌唱彻他的一生......
　　当然，不能不提的还有无数***和毛片。没有它们青春就不能说完整。
　　呵呵，这一切让我们记住了那个东方好来坞的无数地名，庙街，九龙塘，赤柱，屯门，西贡，中环，浅水湾......让我们幻想跟心爱的女孩在她家楼下拥吻，让我们幻想去炸掉警察局，让我们在想念我们的兄弟时，点上一根香烟，放在酒桌上或栏杆上......
　　确实如此。这些草根电影，这些娱乐电影，这些商业的黑帮电影对我们的思想、感情和行为的影响是如此深刻，以至于我的整个中学生活毋宁说是生活在残暴、无处不在的戾气却纠结着羞怯与柔情，自我放弃和堕落的快感又伴随着勃勃雄心的奇怪氛围和情绪之中。对我们的生活，那个内陆小县城成千上万我的同代人的生活，我无须在此多饶舌：我们受到同样的激发和启迪，怀着同样的迷狂，燃烧同样的酒精和热血，只不过一些人走的远些，而另一些人不至于太过分，如我；一些人过早结束青春，而另一些人由于生活的突然转折而延续别样的青春，如我。
　　而在别样的青春里,我所看到并为之感动的,是别样的电影.
　　那些电影,那些岁月(7)1995-1999．大学时代从〈德州电锯狂人〉到〈巴黎野玫瑰〉，从〈秋日传奇〉到〈低俗小说〉，从〈与狼共舞〉到〈沉默的羔羊〉，从〈搏击会〉到〈杀手里昂〉，从〈离开拉斯维加斯〉到〈美国往事〉，从〈洛丽塔〉到〈疾走罗拉〉，从〈大河恋〉到〈百万美圆酒店〉，从〈洛城机密〉到〈布拉格之恋〉，从〈出租车司机〉到〈三轮车夫〉，从〈魂断蓝桥〉到〈罗马假日〉，从〈花火〉到〈罗迷欧与朱丽叶后现代版〉，从〈卡夫卡〉到〈鹅毛笔〉，从〈索多玛120天〉到〈8又2/1女人〉，从〈云上的日子〉到〈天使的灰烬〉，从〈最后刺客〉到〈杀手蝴蝶梦〉，从〈血流不止〉到〈破浪〉，从〈夜访吸血鬼〉到〈科学怪人〉，从〈纯真年代〉到〈现代启示录〉，从〈似是故人来〉到〈钢琴课〉，从〈忠*人〉到〈阿甘正传〉，从〈铁皮鼓〉到〈天生杀人狂〉，从〈全金属外壳〉到〈太空漫游2001〉，从〈以父之名〉到〈兄弟你在哪儿〉......
　　还记得〈百万美元酒店〉吗？片子的开头，直升机围绕LA的摩天大楼群大幅度旋绕航拍。夕照在玻璃幕墙缓缓流动。城市的灯火明灭不定。那镜头分明有着眷恋和温情……BONO温暖的嗓音穿过微凉的夜风从天际掠过楼顶：“I had a women……that my first time I fall in love……I had a father , my father is a rich man……”吉他的弦声潮水般涌来……TOMTOM从楼顶纵身一跃。“OH，life is beautiful ,  life is best ,  life is perfect……”TOMTOM告诉我们。TOMTOM在下坠时告诉我们。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嘴巴呢喃的TOMTOM，耳朵幸福的TOMTOM，双手绝望的TOMTOM，曾拥有爱情的TOMTOM，遭受背叛和耻辱的TOMTOM，什么也拯救不了的TOMTOM……若干年以后，某个12月的清晨，寒冷彻骨……键盘上的手在抖……一位叫石康的新锐小说写手的一部叫〈在一起〉的小说里的一首诗……一首关于爱情和生命的诗……灵魂的不安，淹没了青春。跑动的青春。就象SHERYL CROW在歌里唱道：父亲说，RUN，BABY，RUN，RUN，BABY，RUN，RUN，RUN……跑啊，跑啊，跑啊，我们跑啊，SHERYL CROW在WOODS STOCK音乐节上嘶吼，泪流满面：跑啊，父亲对我说，跑啊，孩子，跑啊……
　　从童稚跑到满头白发……
　　所有的画面从眼前呼啸而过，所有的音乐自心灵向天堂飞升……所有的电影都只是一部电影，它的名字叫“人生”。
　　
  
  
  
                    
                     

会员『』于2004-8-17 0:20:40发表评论：	评分：5分
无可挑剔！这就是人生！
游客『kzl』于2004-8-6 17:16:16发表评论：	评分：5分
厉害，居然记得这么多片子